又是一年春(chun)茶(cha)季，今年恰(qia)好在皖(wan)南，巧遇(yu)南下做茶(cha)的好友，跟著竄(cuan)訪了幾個皖(wan)南茶(cha)區。從黟縣到祁門再到涇縣，趕晴也趕雨(yu)，見(jian)得了做茶(cha)人的“看(kan)天吃飯”。而(er)今老天爺(ye)面色多變(bian)，杯中滋味來之(zhi)愈加不易。我在“強對(dui)流”降臨的暴(bao)雨(yu)前(qian)夕(xi)，與他們分別。

回想去(qu)年此(ci)時，我正在(zai)河南信陽(yang)駐地工(gong)作，為“TBB社區建筑與文化季(ji)(ji)”策劃與拍(pai)(pai)攝一(yi)組(zu)關于“信陽(yang)茶”的(de)短片。其時卻因冬(dong)春連旱，春茶晚發(fa)，一(yi)些茶園，外地茶工(gong)應季(ji)(ji)上(shang)山，茶樹卻還未能開采。茶農心(xin)之焦(jiao)急(ji)，確如(ru)那些因旱焦(jiao)黃的(de)茶芽。而(er)我的(de)工(gong)作，也在(zai)等(deng)待那一(yi)聲“開采”來(lai)打板開拍(pai)(pai)，扛(kang)著(zhu)相(xiang)機體味了一(yi)回“看天(tian)吃飯(fan)”。

在我的三位拍攝對象里，浉河區得一茶園的張超，最先篤定地給出了“開采”的信號。

尋找一片荒山

信陽位于河南南部，豫、鄂、皖三省交界之處，大別山北麓，淮河從北部穿過，氣候由亞熱帶向暖溫帶過渡。幾乎接觸到的信陽人，都會不無驕傲地說起信陽是“江南北國，北國江南”。

信陽茶之發端可追至東周時期，歷史上為“淮南茶區”之代表。陸羽《茶經》曾曰“淮南茶，光州上”（今信陽光山縣(xian)）。1915年，信(xin)陽毛尖在美國舊金山巴拿馬(ma)萬國博(bo)覽會上獲得金獎，從此(ci)進(jin)入近現代中(zhong)國名茶行列。

2023年3月(yue)9日，我初(chu)次拜訪位于信陽浉河區董(dong)家河鎮的(de)得一茶園。

午后出發，春裝顯厚，開窗依舊熱風撲面。多日連晴無雨，前后連續5日氣溫升至25℃以上，當天竟達到28℃（也有記(ji)為29℃），是當年三月的氣溫峰值。而今年的3月9日，最高溫為16℃，與2023年溫差高達13度，并且三月的極端高溫（29℃）出現在了月末的春茶(cha)開采時期。

上圖：信陽2023年3月歷史天氣概括，全月僅有兩天降雨。圖源：天氣二四網；下圖：信陽2024年3月每日天氣預報記錄。圖源：天氣后報

車子(zi)轉(zhuan)入(ru)進山小道，坡度緩(huan)緩(huan)上升，兩(liang)旁的(de)(de)(de)丘坡上是種植(zhi)齊整的(de)(de)(de)茶(cha)田，間或看見(jian)幾間農房(fang)和連片的(de)(de)(de)帶狀(zhuang)蓄水湖。

導航播報即將到達目的地，路卻已(yi)經到了(le)頭。和司機有些面面相覷(qu)，我認命地下(xia)了(le)車。辨明(ming)方向后，重(zhong)走回頭路，爬上剛(gang)剛(gang)錯過的上山林蔭小路，摸(mo)進了(le)茶(cha)園山門。逐漸熏風(feng)轉清，涼意升起，感受(shou)到明(ming)顯不(bu)同的小山場氣候，我深(shen)深(shen)呼出(chu)了(le)一口濁(zhuo)氣。

進入茶園的水泥小路，以前是附近農民進山砍柴的泥路，剛好可過三輪車，2013年茶園承包后，重新修整，可以通車進園。

張超(chao)出(chu)來相迎(ying)，他皮膚黝黑(hei)，頭發剃(ti)得極短，近乎光頭，頭頂反射出(chu)一(yi)片(pian)高亮的日光。

我心想這一(yi)定(ding)很涼快，開口未先問好(hao)，而是驚嘆：這天也太(tai)熱了(le)！他也失笑，邀我先進茶室，邊喝邊聊。適時一(yi)杯(bei)綠茶，最是清(qing)涼解渴。

得一茶(cha)園(yuan)占(zhan)地約400畝，茶(cha)園(yuan)面積300余畝，是(shi)一片相對獨立的(de)山谷，2013年動工建設之前還是(shi)一片荒(huang)(huang)山。為了尋找這片荒(huang)(huang)山，張超與當時的(de)伙伴們前前后(hou)后(hou)花了八個月的(de)時間(jian)。

張超是土生土長的信陽人，早年因工作定居海南。十年前他河海之間往返幾十趟，開車環繞著信陽茶的主產區跑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機緣巧合，在朋友的介紹之下，找到了南灣湖附近這片未曾經歷工業化開發的拋荒山谷。

得一茶園三面環山，分水嶺形成自然的隔離帶。

為什么是荒山？

40歲中年返鄉(xiang)的(de)(de)張(zhang)超，想要建設(she)一(yi)片(pian)用(yong)自然農(nong)法管理的(de)(de)茶園。在(zai)海口從(cong)事IT工作(zuo)時(shi)，他(ta)曾與(yu)朋友(you)們做過一(yi)個(ge)小(xiao)小(xiao)的(de)(de)家庭農(nong)場，深受自然農(nong)法的(de)(de)啟(qi)發，亦在(zai)不惑(huo)之年感到(dao)故鄉(xiang)召喚。

小(xiao)時候家里用(yong)白鐵皮打了(le)(le)(le)兩個(ge)桶專門來(lai)存茶(cha)，茶(cha)葉桶的滿與空成了(le)(le)(le)歲時的度量。他從看著父親喝茶(cha)到(dao)(dao)(dao)為人父母，從河(he)南(nan)到(dao)(dao)(dao)海南(nan)，信(xin)陽(yang)毛尖的味道依舊(jiu)每年應季(ji)到(dao)(dao)(dao)來(lai)。于是(shi)他逐漸萌生了(le)(le)(le)一個(ge)想法，能不能回(hui)到(dao)(dao)(dao)家鄉用(yong)自(zi)然農(nong)法來(lai)做信(xin)陽(yang)茶(cha)？回(hui)到(dao)(dao)(dao)自(zi)然，也回(hui)到(dao)(dao)(dao)家鄉。

張超對自然農法的一句話總結就是：用順應自然的方式來從事農業生產。這也是對中國傳統農耕智慧的延續，其有五個要素：不施肥、不打藥、不除草、地連作* 、自留種。

*注：不同于我們經常聽到的”輪作“，“地連作”指在一塊土地連續種植一種作物。優勢在于增加植物與土壤的適應性和親和力，使植物在熟悉的土壤環境下長期生存，植物除了果實之外（如雜枝、落葉），其余部分循環性返回到土壤之中。

播下一窩茶籽

得一茶園整地開拓，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原生喬木、林地和山體。開拓后的第一步是播種茶籽。他們前往車云山，委托當地的村民采摘山上“本地群山種”（信陽群(qun)體種）茶樹的種子。

上圖：茶園2022年新開辟的茶地；下圖：喬木下已經生長了十年的茶樹。

當年獲獎的春茶毛尖，就來自車云山的“宏濟茶社”（后更名“車云(yun)茶社(she)”），車云山(shan)即是信陽毛尖核心產區(qu)的“五云兩潭一寨”其中一“云”。

近(jin)代車(che)云山茶種(zhong)(zhong)之由(you)來，前(qian)(qian)有(you)(you)清光(guang)緒年(nian)間，興隆寺僧人從安徽(hui)(hui)六安背回茶籽種(zhong)(zhong)植，后(hou)有(you)(you)車(che)云茶社(she)前(qian)(qian)往安徽(hui)(hui)、浙江、湖(hu)北等地采(cai)購茶籽。而清末(mo)民初(chu)的(de)(de)信陽“八大茶社(she)”多(duo)有(you)(you)向外省(sheng)購置茶籽、聘請茶師(shi)的(de)(de)記載。

所謂“信陽群體種”，品種性狀混雜，難以追溯究竟是哪一“種”。但是張(zhang)超相信這些茶種、茶樹能(neng)夠在(zai)信陽地(di)區長(chang)(chang)期生存演(yan)化，其已經(jing)充分(fen)適應了本地(di)的氣(qi)候和土(tu)(tu)(tu)壤環境，已然“土(tu)(tu)(tu)生土(tu)(tu)(tu)長(chang)(chang)”。

從車云山(shan)帶來園區的(de)茶籽(zi)(zi)，通過傳統“秧(yang)毛窩”的(de)方式直播 ：在雜草(cao)叢生的(de)山(shan)林間(jian)挖(wa)一(yi)個小坑，把茶籽(zi)(zi)種進(jin)去，靜待其自然萌發。未(wei)必所有的(de)種子都能(neng)萌發，這是一(yi)次適(shi)者生存的(de)自然選擇。

這種通過種子進行有性繁殖的方法順應了植物的原生狀態，先生根后發芽，茶樹的根系先天往下生長，在未來的生長中更能汲取土壤深處的水分和營養物質。

2013年種下茶(cha)籽，五年之后開(kai)始采摘做茶(cha)，至今已有(you)(you)十(shi)年。茶(cha)園郁(yu)郁(yu)蔥(cong)蔥(cong)，茶(cha)樹(shu)各有(you)(you)姿態(tai)，茶(cha)葉風味或有(you)(you)差異，但張超稱(cheng)之為“大自然的拼配”。

張超的藏書，1983年信陽農林學校（現信陽農林學院）出版的《茶葉》。是當年信陽毛尖種植、加工的教材，目錄非常干凈、務實，關于有性系和無性系茶樹的根系長勢以及種子萌發的過程有非常清晰的圖示。

上圖：茶樹結出的茶籽；下圖：在后山上有一片百年野茶林，一些茶籽滾落，又萌發出新的茶苗。

經受干旱的考驗

我們的對話(hua)被(bei)一通(tong)電話(hua)打斷，安裝抽水泵的師傅已(yi)經到達，這(zhe)是得一茶園首次設(she)置灌(guan)溉(gai)設(she)備。

園區的茶樹，從未人工澆水，是靠天靠地——降雨和土壤中的水份。這次增添設備，是因后山新開墾的50畝專以種植“信陽10號”的茶地。

在20世紀70年代(dai)以(yi)前，信陽群體種(zhong)是信陽的(de)(de)主要(yao)茶樹品(pin)種(zhong)。70年代(dai)中期，開始從福建(jian)(jian)等省(sheng)引(yin)入(ru)(ru)有性(xing)系(xi)茶樹品(pin)種(zhong)，90年代(dai)以(yi)后，大力引(yin)入(ru)(ru)南(nan)方(fang)無性(xing)系(xi)茶樹良種(zhong)。與此(ci)同時，也普及推廣現代(dai)標準化(hua)茶園管(guan)理(li)方(fang)式，強調(diao)土(tu)地利用率和茶葉產(chan)量，配套則是在土(tu)壤保(bao)肥、雜草管(guan)理(li)和病蟲害防治上的(de)(de)外來投入(ru)(ru)體系(xi)的(de)(de)建(jian)(jian)設。

而“信陽10號”則是信陽茶葉試驗站于1976~1994年間，從信陽群體種中選育而成的無性系茶樹良種，是一個能夠適應江北茶區的優質、高產、抗逆性強、抗寒的綠茶品種，也是多年以來信陽地方政府著重推廣和補貼的商業品種。

在信陽本地的茶樹種質資源圃拍攝到的信陽10號短穗扦插繁育的苗圃，信陽10號1994年經全國農作物品種審定委員會審定為國家品種（編號GS13011—1994）。

得(de)一茶園亦是回應政府的(de)號(hao)召，于2022年(nian)開(kai)辟新園，通過生態(tai)管理的(de)方式試(shi)種(zhong)信陽10號(hao)，對其進行適應性和管理方式的(de)探索(suo)。但因信陽10號(hao)需水量(liang)大，茶園基礎(chu)建設(she)有限，加之2022年(nian)的(de)整(zheng)體干旱，所(suo)以遲遲未敢下種(zhong)。

抽水(shui)(shui)泵安裝(zhuang)完畢(bi)，張(zhang)超拉(la)了一條長長的(de)水(shui)(shui)管，就近(jin)走上一片茶(cha)園(yuan)，測(ce)試水(shui)(shui)流(liu)和水(shui)(shui)壓，也正好給經(jing)受(shou)連日(ri)高溫的(de)茶(cha)樹降降溫。這也是十年以來，茶(cha)園(yuan)第一次人(ren)工(gong)澆水(shui)(shui)。

十年來得一(yi)(yi)茶園(yuan)第一(yi)(yi)次人(ren)工(gong)澆水(shui)。

新開墾的茶園，和后來布好澆灌設施之后種下的信陽10號，技術路線是：綠色防控、綠色管理、不施農藥、化肥、不打除草劑。

上一次更嚴重(zhong)的(de)干旱是在2019年(nian) ，當時山下農民日常飲水都(dou)成問題。

附近的農民以吃地表水為主，山林本來能涵養水源，但隨著大量的茶園開發和農業污染，這個功能已經喪失了。現(xian)在(zai)地(di)表水(shui)(shui)來源缺乏，連續兩個(ge)月不下雨，井里就沒(mei)有水(shui)(shui)了(le)，“我們守著南(nan)灣湖，居然無水(shui)(shui)可吃。”

因為(wei)干旱，很多常規茶農(nong)承受(shou)經濟壓力(li)購置抽(chou)水設備，往茶園(yuan)里澆(jiao)水。但(dan)常年的土壤板結問題不解決，土壤的吸收能力(li)有(you)限(xian)，走在(zai)茶園(yuan)里，像(xiang)是(shi)走在(zai)水泥路上。

氣(qi)候變化(hua)日顯，不(bu)下雨茶樹會枯，下暴雨又(you)會沖刷表層(ceng)土壤。總說茶樹只喜歡薄(bo)薄(bo)細雨，實(shi)在是被人給養得(de)嬌氣(qi)了。

常規茶園。

從茶園望向對面的山坡，有一片開辟出來的常規茶園，與周邊的樹林界限分明，遠看像一片綠色的傷疤。

張(zhang)超(chao)則(ze)認為(wei)，近年的干旱對得(de)一(yi)茶園來說是一(yi)次(ci)考核，也是一(yi)個契機。

據他分析，有些地(di)方茶樹枯死是(shi)因為(wei)土壤層(ceng)薄，底下是(shi)巖石，植物的(de)根系無法深入(ru)。但是(shi)旁邊的(de)一叢長(chang)勢很好，說明土層(ceng)厚(hou)度足(zu)夠。去年(nian)春天園(yuan)區道路修整(zheng)，挖(wa)(wa)掘機挖(wa)(wa)過的(de)山體截面印證了他的(de)假設。

觀察山體截面還能看到長達1.5~1.6米的茶樹主根。不用外來投入品干涉茶樹的自然生長，任其本性的向土壤深處去探索和扎根。配合山場的生物多樣性和生態微循環，張超擁有這樣的信心：只要不是極端災害，茶樹本身具備足夠的應對韌性。

通過(guo)山體的(de)截面可(ke)以(yi)看到茶樹(shu)茁長的(de)主根。

茶園的邊緣地帶有一角曾經常規種植的茶園，張超保留了下來，通過對比可以直接看到生態種植與常規種植的密度差異。對于生態管理的茶樹來說，每一棵茶樹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源。

張超說，現在總提 “海綿城市”，其實我們也需要“海綿農業”。

連綿起(qi)伏的茶園未必美好，這可能(neng)只是一片綠色的沙丘。失去了健康的土壤結構和內部(bu)(bu)的生(sheng)物多樣(yang)性，高度依賴外(wai)部(bu)(bu)化(hua)石能(neng)源的投入，就像(xiang)依靠藥物和醫(yi)療設備維持著呼吸的病人，自(zi)身的免疫能(neng)力(li)和修(xiu)復能(neng)力(li)已無(wu)法作用。

茶(cha)(cha)樹脆弱(ruo)如此(ci)，人(ren)(ren)何以堪？2023年，信陽春茶(cha)(cha)因干旱造成的(de)開(kai)采延期和減產(chan)，傳言(yan)不(bu)斷(duan)。春茶(cha)(cha)遲發(fa)，人(ren)(ren)心焦急，擔心外地(di)采工(gong)(gong)上了(le)山(shan)卻無芽可采，工(gong)(gong)人(ren)(ren)們的(de)吃(chi)喝與住(zhu)宿是一筆不(bu)小的(de)開(kai)銷。

但是張超并沒有這方面的焦慮。一是考慮到茶園的生態承載力，多年來園區一直雇傭本地采工；另一方面則得益于多年來自然農法的耕耘所營建的區域小環境，茶園并未受到干旱太大的影響，發芽率可觀，開采在即。

春茶開采，野菜當鮮

2023年3月27號，我再次來到得一茶園，更感(gan)氣象不同(tong)。山杜鵑如火如荼(tu)似在宣戰領地，而茶樹參(can)參(can)差(cha)(cha)差(cha)(cha)鉆出(chu)了芽頭，蓄勢待發(fa)。

茶林里的杜鵑花。山杜鵑與茶樹同樣喜好酸性土壤，其花期與春茶期相近，相伴相映，也是茶山的生態指標。但由于近年山中野杜鵑挖掘猖狂，又有山林開墾建設的生存空間擠壓，茶山上的杜鵑花越來越少了。

3月28日，張超扛鋤上山，進行春(chun)茶(cha)開(kai)采前的最(zui)后一次(ci)巡視，這也(ye)是(shi)我第一次(ci)完整(zheng)地走完整(zheng)個茶(cha)園。

茶樹狀態甚好，注意力更多的被其他植物所吸引。張超一路如數家珍，這是金銀花，那是野葡萄，再下一場雨茶田里的娃娃拳（蕨菜）就全鉆出來了。

不知名的(de)喬木、灌木難以(yi)勝數(shu)。山里有些野果(guo)樹，重新(xin)做了(le)嫁接，每年水果(guo)多到吃不完。也有自留的(de)幾(ji)分地，種(zhong)(zhong)些自己(ji)吃的(de)蔬果(guo)。還(huan)有幾(ji)畝(mu)水田，早(zao)先(xian)確實種(zhong)(zhong)了(le)幾(ji)年稻，后來種(zhong)(zhong)稻的(de)老農退休了(le)，無人接手，所以(yi)暫時蓄水空(kong)置了(le)。

旁邊還有一片杜仲林，是過去大集體時代的“公分林”保留下來的。樹林和水田增加了這個區域的濕度，喜陰的(de)杜鵑，居然在旁邊陽坡的(de)茶地開出了(le)一叢花來。

黃鼠狼抓野雞的案發現場一地雞毛；下：水田與杜仲林

之所以帶著鋤頭上山，是為了挖竹筍。山里的竹林依舊原樣保留，“能不動的，盡量都不動。”但(dan)是總(zong)有(you)一些(xie)竹筍(sun)會蔓(man)延到茶地里，不(bu)干涉的(de)話會影響茶樹(shu)的(de)生長(chang)。所以，“我們通過吃的(de)方式來控制它！”

逛一遍山，就解決(jue)了當天(tian)的(de)食材。午餐的(de)竹筍、魚腥(xing)草、娃(wa)娃(wa)拳(quan)、折耳根(gen)、香(xiang)椿(chun)芽全是山林的(de)饋贈。

3月29日，園區正式開采，只比去年晚了一天。凌晨5點，天還微亮，已經陸續有采工騎著電動上山了。為期兩月的春茶季正式開始。

張超(chao)也進入了(le)他(ta)一(yi)年(nian)最忙的(de)時(shi)(shi)期，上午(wu)巡(xun)山，中午(wu)檢(jian)收新鮮，下午(wu)開始炒(chao)茶(cha)，監督生產。如此循環(huan)兩月(yue)，有時(shi)(shi)一(yi)天只睡四(si)小時(shi)(shi)左右，但(dan)他(ta)覺(jue)得(de)這是一(yi)年(nian)里精神最好的(de)時(shi)(shi)候。

茶季結束，則是接踵而至的接待任務、調研考察和交流學習。又兩月過去，這時反而會累到了，“其實與自然打交道是最輕松的。”

張超說，通過這些(xie)年對(dui)自(zi)然農法的實踐，除了(le)理解(jie)自(zi)然，也理解(jie)了(le)社會(hui)。“生態鏈(lian)”本是環環相扣，自(zi)在運營，一個環節的變化將會(hui)擾(rao)動乃(nai)至改(gai)變整(zheng)個系統。

我(wo)們坐回茶桌(zhuo)，通過杯(bei)中四季，品茶山十(shi)年。

鳴謝(xie)：得一茶(cha)園 張(zhang)超；首(shou)屆TBB社區建筑與(yu)文化季工作組 趙(zhao)敏(min)、王昊、顏芳芳

參考資料(liao)

[1]//www.tianqi24.com/xinyang/history202303.html

[2]《信陽歷史文化叢(cong)書 茶葉卷(juan)》

[3] 茶葉 Journal of Tea 1994，20(3):8~11黃道培 呂立哲 魏慧 (河(he)南省信陽地(di)區茶葉試驗場 464100）茶樹新品種信陽10號選育(yu)研究報告